中央研究院生物化學研究助研究員凌嘉鴻曾在2016唐獎生技醫藥獎得主珍妮佛•道納Jennifer A. Doudna的實驗室做研究

凌嘉鴻:那一年,我進入珍妮佛‧道納的實驗室做研究…

2021.03.26
  • 中央研究院生物化學研究助研究員凌嘉鴻曾在2016唐獎生技醫藥獎得主珍妮佛•道納Jennifer A. Doudna的實驗室做研究
A- | A+
分享
文章出處

「我覺得我運氣很好,在她還沒有爆紅之前就…等於是提早卡位。」

凌嘉鴻,中央研究院生物化學研究助研究員,研究專長在發展更具有效率、精確和安全的CRISPR-Cas9系統。近年他的名字進入公眾視野,更多是與2016唐獎生技醫藥獎得主、2020諾貝爾化學獎得主珍妮佛‧道納的連結。無論是媒體採訪、上Ted x Taipei談CRISPR、到大學進行科普講座,道納的光環讓凌嘉鴻有更多機會和普羅大眾分享自己的研究領域。

師承珍妮佛‧道納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凌嘉鴻總謙稱是運氣好。道納與法籍微生物學家尹曼紐‧夏彭提耶在《科學》雜誌發表有關CRISPR的重要研究前一年,他就開始著手申請博士後研究,當時他也不知道CRISPR會大爆發,更不知道Cas9是什麼東西,「真的是時機很恰當」,如果是現在,想進道納的實驗室肯定大排長龍擠破頭。

 

2006年至2012年,凌嘉鴻在美國伊利諾大學香檳分校攻讀微生物系博士學位。在讀博四、博五時,道納曾到學校的生化所演講,對結構生物學很感興趣的凌嘉鴻被道納的演講內容─蛋白質與RNA的結構深深吸引,而道納當時已是美國非常著名的RNA結構生物學家,他決定試試看。

 

博士後研究就跟找工作面試一樣,「很難講,有時候就是要跟老闆有緣分,它是我的第一選擇,偏偏又是比較沒有希望的。」

 

在跟道納面試之前,凌嘉鴻先去麻省理工學院的實驗室面試,初登板表現不盡理想,但這次經驗讓他大幅調整自己面試時的報告內容,也向老師們打聽道納的教學風格,甚至跑去生化系拜託秘書能否提供當時道納到學校的演講錄音及簡報,再次複習。與道納的面試過程很愉快,但領域不太相同,不是很有把握,沒想到隔天禮貌性的去信感謝提供面試機會後,不到半小時就收到道納發的錄取通知。

 

道納錄取他的原因,凌嘉鴻猜測可能是因為CRISPR是微生物的免疫系統,而他具備微生物的背景、能做蛋白質的試驗,可以幫她多找出一些CRISPR,加上大學畢業後曾在中研院當研究助理,「那時有養了很多老鼠那方面的細胞,所以我知道怎麼操作細胞,過去學的東西沒想到過了那麼久之後,才派上用場,因為做基因編輯前提就是要會操作那些東西。」

 

與道納共事,也讓凌嘉鴻有機會近距離觀察這位諾貝爾獎得主的為人處事。

他說,有些人會擔心「跟大老闆合作會擔心被吃掉」,但跟道納合作的研究者完全不用擔心這一點。「很願意分享研究成果」、「不在乎論文名字排序順位」是道納可以跟不同研究者合作並激發火花的關鍵,而這對年輕研究員也是很大的幫助,間接影響研究經費多寡及日後的學術升等。

「面對挫折時也會問自己,當初為何要回來!」

2016年完成博士後研究,凌嘉鴻沒有留在資源相對豐沛的美國,反而決定返回台發展,也有人跟他說過「想做好的研究就不要回來,除非有其他的考量」。凌嘉鴻不諱言自己當時太天真,「我忘記我待在一個很棒的實驗室」,急著獨立自主,實現腦中的點子,忽略現實因素,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太小看成立及經營實驗室的難度」。

他解釋,台灣也有很棒的硬體資源,但做研究需要有想像力的人來操作,才能讓硬體設備發揮最大的功能。台灣學生很聰明,但受大環境影響,真的想要深入踏入這個領域的人不多,多數學生比較想趕快拿到文憑、然後找工作,有志研究的優秀人才又都想出國,出國就不一定回來,跟國外那種被高手環繞,「在聊天中把創意塑形,常常短時間之內就能把型塑出來後的想法實現」的環境大不相同。

少了環境的拉力,做研究辛苦一點,儘管得靠自己時時警醒保持在美國時的鬥志和衝勁,但多了陪伴家人的機會。人生規劃從來沒有完美方案,會不會再遠赴海外?凌嘉鴻不置可否,但也說「這個領域沒有國界之分,前提是要做出好的研究。」

 

文/李皇萱、圖/凌嘉鴻提供